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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祖法寶壇經 6-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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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ric(鑽石會員:平天下)
2012-09-11 PM 02:51

(0)

 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六懺悔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
時大師見廣韶洎四方士庶駢集山中聽法,於是陞座,告眾曰:「來,諸善知識!此事須從自性中起。於一切時,念念自淨其心,自修自行,見自己法身*,見自心佛,自度自戒,始得不假到此。既從遠來,一會於此,皆共有緣。今可各各胡跪,先為傳自性五分法身香,次授無相懺悔。」眾胡跪。

師曰:「一、戒香,即自心中無非無惡、無嫉妒*、無貪瞋、無劫害,名戒香。二、定香,即睹諸善惡境相,自心不亂,名定香。三、慧香,自心無礙,常以智慧觀照自性,不造諸惡,雖修眾善,心不執著,敬上念下,矜恤孤貧,名慧香。四、解脫香,即自心無所攀緣*,不思善,不思惡,自在無礙,名解脫香。五、解脫知見香,自心既無所攀緣善惡,不可沉空守寂,即須廣學多聞,識自本心,達諸佛理,和光接物*,無我無人,直至菩提,真性不易,名解脫知見香。



善知識!此香各自內熏,莫向外覓。今與汝等授無相懺悔,滅三世罪,令得三業*清淨。善知識!各隨我語,一時道:『弟子等,從前念,今念及後念,念念不被愚迷染,從前所有惡業愚迷等罪,悉皆懺悔,願一時銷滅,永不復起。弟子等,從前念、今念及後念,念念不被憍誑染,從前所有惡業憍誑等罪,悉皆懺悔,願一時銷滅,永不復起。弟子等,從前念、今念及後念,念念不被嫉妒染,從前所有惡業嫉妒等罪,悉皆懺悔,願一時銷滅,永不復起。』



善知識!以上是為無相懺悔。云何名懺?云何名悔?懺者,懺其前愆,從前所有惡業、愚迷、憍誑、嫉妒等罪,悉皆盡懺,永不復起,是名為懺。悔者,悔其後過,從今以後,所有惡業、愚迷、憍誑、嫉妒等罪,今已覺悟,悉皆永斷,更不復作,是名為悔。故稱懺悔。凡夫愚迷,只知懺其前愆,不知悔其後過。以不悔故,前愆不滅,後過又生。前愆既不滅,後過復又生,何名懺悔?善知識!既懺悔已,與善知識發四弘誓願,各須用心正聽:

『自心眾生無邊誓願度,自心煩惱無盡誓願斷,自性法門無量誓願學,自性佛道無上誓願成。』

善知識!大家豈不道眾生無邊誓願度?恁麼道,且不是惠能度。善知識!心中眾生,所謂邪迷心、誑妄心、不善心、嫉妒心、惡毒心,如是等心,盡是眾生,各須自性自度,是名真度。



何名自性自度?即自心中邪見、煩惱、愚癡眾生,將正見度。既有正見,使般若智打破愚癡迷妄眾生,各各自度。邪來正度,迷來悟度,愚來智度,惡來善度,如是度者,名為真度。

又煩惱無盡誓願斷,將自性般若智除卻虛妄思想心是也。又法門無量誓願學,須自見性,常行正法,是名真學。又佛道無上誓願成,既常能下心,行於真正,離迷離覺,常生般若,除真除妄,即見佛性,即言下佛道成。常念修行,是願力法。

善知識!今發四弘願了,更與善知識授無相三歸依戒。善知識!歸依*覺,兩足尊*;歸依正,離欲尊;歸依淨,眾中尊。從今日去,稱覺為師,更不歸依邪魔外道。以自性三寶常自證明,勸善知識歸依自性三寶:佛者,覺也;法者,正也;僧者,淨也。自心歸依覺,邪迷不生,少欲知足,能離財色,名兩足尊。自心歸依正,念念無邪見,以無邪見故,即無人我貢高貪愛執著,名離欲尊。自心歸依淨,一切塵勞愛欲境界,自性皆不染著,名眾中尊。若修此行,是自歸依。凡夫不會,從日至夜,受三歸戒;若言歸依佛,佛在何處?若不見佛,憑何所歸?言卻成妄。



善知識!各自觀察,莫錯用心。經文分明言自歸依佛,不言歸依他佛。自佛不歸,無所依處。今既自悟,各須歸依自心三寶,內調心性,外敬他人,是自歸依也。

善知識!既歸依自三寶竟,各各志心,吾與說『一體三身自性佛』,令汝等見三身,了然自悟自性。總隨我道:『於自色身歸依清淨法身佛,於自色身歸依圓滿報身佛,於自色身歸依千百億化身佛。』

善知識!色身是舍宅,不可言歸。向者三身佛在自性中,世人總有。為自心迷,不見內性,外覓三身如來,不見自身中有三身佛。汝等聽說,令汝等於自身中見自性有三身佛。此三身佛從自性生,不從外得。



何名清淨法身佛。世人性本清淨,萬法從自性生。思量一切惡事,即生惡行;思量一切善事,即生善行。如是諸法,在自性中,如天常清,日月常明,為浮雲蓋覆,上明下暗,忽遇風吹雲散,上下俱明,萬象皆現。世人性常浮游,如彼天雲。善知識!智如日,慧如月,智慧常明,於外著境,被妄念浮雲蓋覆自性,不得明朗。若遇善知識,聞真正法,自除迷妄,內外明徹,於自性中,萬法皆現。見性之人亦復如是。此名清淨法身佛。

善知識!自心歸依自性,是歸依真佛。自歸依者,除卻自性中不善心、嫉妒心、諂曲心、吾我心、誑妄心、輕人心、慢他心、邪見心、貢高心,及一切時中不善之行,常自見己過,不說他人好惡,是自歸依;常須下心,普行恭敬,即是見性通達,更無滯礙,是自歸依。



何名圓滿報身?譬如一燈能除千年暗,一智能滅萬年愚。莫思向前,已過不可得;常思於後,念念圓明,自見本性。善惡雖殊,本性無二;無二之性,名為實性。於實性中,不染善惡,此名圓滿報身佛。自性起一念惡,滅萬劫善因,自性起一念善,得恒沙惡盡,直至無上菩提,念念自見,不失本念,名為報身。

何名千百億化身?若不思萬法,性本如空,一念思量,名為變化。思量惡事,化為地獄;思量善事,化為天堂;毒害,化為龍蛇;慈悲,化為菩薩;智慧,化為上界;愚癡,化為下方。自性變化甚多,迷人不能省覺,念念起惡,常行惡道,迴一念善,智慧即生,此名自性化身佛。



善知識!法身本具,念念自性自見,即是報身佛。從報身思量,即是化身佛。自悟自修自性功德,是真歸依。皮肉是色身,色身是舍宅,不言歸依也。但悟自性三身,即識自性佛。吾有一無相頌,若能誦持,言下令汝積劫迷罪,一時銷滅。」頌曰:

 迷人修福不修道,只言修福便是道。布施供養福無邊,心中三惡*元來造。
擬將修福欲滅罪,後世得福罪還在。但向心中除罪緣,各自性中真懺悔。
忽悟大乘真懺悔,除邪行正即無罪。學道常於自性觀,即與諸佛同一類。
吾祖惟傳此頓法,普願見性同一體,若欲當來覓法身,離諸法相心中洗。
努力自見莫悠悠,後念忽絕一世休。若悟大乘*得見性,虔恭合掌至心求。



師言:「善知識!總須誦取,依此修行,言下見性,雖去吾千里,如常在吾邊;於此言下不悟,即對面千里,何勤遠來?珍重,好去*」一眾聞法,靡不開悟,歡喜奉行。 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七機緣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
師自黃梅得法,回至韶州曹侯村,人無知者。有儒士劉志略,禮遇甚厚。志略有姑為尼,名無盡藏,常誦《大涅槃經》*。師暫聽即知妙義,遂為解說。尼乃執卷問字,師曰:「字即不識,義即請問。」
尼曰:「字尚不識,焉能會義?」

師曰:「諸佛妙理,非關文字」
尼驚異之,遍告里中耆德*云:「此是有道之士,宜請供養。」



有魏武系孫*曹叔良及居民,競來瞻禮。

時寶林古寺,自隋末兵火,已廢。遂於故基重建梵宇*,延師居之,俄成寶坊*。師住九月餘日,又為惡黨尋逐,師乃遯于前山,被其縱火焚草木,師隱身挨入石中得免。石今有師趺坐膝痕及衣布之紋,因名「避難石」。師憶五祖懷會止藏之囑,遂行隱于二邑焉。

僧法海,韶州曲江人也,初參祖師*,問曰:「即心即佛,願垂指諭!」



師曰:「前念不生即心,後念不滅即佛;成一切相即心,離一切相即佛。吾若具說,窮劫不盡,聽吾偈曰:『即心名慧,即佛乃定。定慧等持,意中清淨。悟此法門,由汝習性。用本無生,雙修是正。』」

法海言下大悟,以偈讚曰:

 即心元是佛,不悟而自屈。
我知定慧因,雙修離諸物。

僧法達,洪州人。七歲出家,常誦《法華經》。來禮祖師,頭不至地。師訶曰:「禮不投地,何如不禮!汝心中必有一物,蘊習何事耶?」



曰:「念《法華經》已及三千部。」

師曰:「汝若念至萬部,得其經意,不以為勝,則與吾偕行。汝今負此事業,都不知過,聽吾偈曰:禮本折慢幢*,頭奚不至地?有我罪即生,亡功福無比。』」

師又曰:「汝名甚麼?」

曰:「名法達。」

師曰:「汝名法達,何曾達法?」復說偈曰:

汝今名法達,勤誦未休歇。空誦但循聲,明心號菩薩。
汝今有緣故,吾今為汝說。但信佛無言,蓮華從口發。



達聞偈,悔謝曰:「而今而後,當謙恭一切。弟子誦《法華經》,未解經義,心常有疑,和尚智慧廣大,願略說經中義理。」

師曰:「法達!法即甚達,汝心不達,經本無疑,汝心自疑。汝念此經,以何為宗?」

達曰:「學人根性暗鈍,從來但依文誦念,豈知宗趣*?」

師曰:「吾不識文字,汝試取經誦一遍,吾當為汝解說。」



法達即高聲念經,至〈譬喻品〉,師曰:「止!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。縱說多種譬喻,亦無越於此。何者因緣?經云:『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。』一大事者,佛之知見也。世人外迷著相,內迷著空。若能於相離相,於空離空,即是內外不迷。若悟此法,一念心開,是為開佛知見*。

佛,猶覺也,分為四門:開覺知見,示覺知見,悟覺知見,入覺知見。若聞開示,便能悟入,即覺知見,本來真性而得出現。汝慎勿錯解經意!見他道『開示悟入』,自是佛之知見,我輩無分。若作此解,乃是謗經毀佛也。彼既是佛,已具知見,何用更開?汝今當信:佛知見者,只汝自心,更無別佛。蓋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,貪愛塵境,外緣內擾,甘受驅馳,便勞他世尊從三昧起,種種苦口,勸令寢息,莫向外求,與佛無二,故云開佛知見。吾亦勸一切人,於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。世人心邪,愚迷造罪,口善心惡,貪瞋嫉妒,諂佞我慢,侵人害物,自開眾生知見;若能正心,常生智慧,觀照自心,止惡行善,是自開佛之知見。汝須念念開佛知見,勿開眾生知見。開佛知見,即是出世;開眾生知見,即是世間。汝若但勞勞執念以為功課者,何異犛牛愛尾?』



達曰:「若然者,但得解義,不勞誦經耶?」

師曰:「經有何過,豈障汝念?只為迷悟在人,損益由己。口誦心行,即是轉經;口誦心不行,即是被經轉。聽吾偈曰:

『心迷法華轉,心悟轉法華。誦經久不明,與義作讎家。
無念念即正,有念念成邪。有無俱不計,長御白牛車。』」



達聞偈,不覺悲泣,言下大悟,而告師曰:「法達從昔已來,實未曾轉《法華》,乃被《法華》轉。」再啟曰:「經云:『諸大聲聞乃至菩薩,皆盡思共度量,不能測佛智。』今令凡夫但悟自心,便名佛之知見,自非上根,未免疑謗。又經說三車:羊、鹿、牛車,與白牛之車,如何區別?願和尚再垂開示。」

師曰:「經意分明,汝自迷背。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,患在度量也。饒伊盡思共推,轉加懸遠。佛本為凡夫說,不為佛說,此理若不肯信者,從他退席。殊不知坐卻白牛車,更於門外覓三車。況經文明向汝道:『唯一佛乘,無有餘乘。若二若三,乃至無數方便,種種因緣譬喻言詞,是法皆為一佛乘故。』汝何不省?三車是假,為昔時故;一乘是實,為今時故。只教汝去假歸實,歸實之後,實亦無名。應知所有珍財盡屬於汝,由汝受用,更不作父想,亦不作子想,亦無用想,是名持《法華經》。從劫至劫,手不釋卷;從晝至夜,無不念時也。」



達蒙啟發,踊躍歡喜,以偈讚曰:

 經誦三千部,曹溪一句亡。未明出世旨,寧歇累生狂?
羊鹿牛權設,初中後善揚。誰知火宅內,元是法中王。

師曰:「汝今後方可名念經僧也。」達從此領玄旨,亦不輟誦經。



僧智通,壽州安豐人。初看《楞伽經》約千餘遍,而不會三身*四智*,禮師求解其義。師曰:「三身者:清淨法身,汝之性也;圓滿報身,汝之智也;千百億化身,汝之行也。若離本性,別說三身,即名有身無智;若悟三身無有自性,即名四智菩提。聽吾偈曰:

『自性具三身,發明成四智。不離見聞緣,超然登佛地。
吾今為汝說,諦信永無迷。莫學馳求者,終日說菩提。』」



通再啟曰:「四智之義可得聞乎?」

師曰:「既會三身,便明四智,何更問耶?若離三身,別談四智,此名有智無身;即此有智,還成無智。」復說偈曰:

 大圓鏡智*性清淨,平等性智*心無病,
妙觀察智*見非功,成所作智*同圓鏡,
五八六七果因轉,但用名言無實性。
若於轉處不留情,繁興永處那伽定。

通頓悟性智,遂呈偈曰:

 三身元我體,四智本心明,身智融無礙,應物任隨形。
起修皆妄動,守住匪真精。妙旨因師曉,終亡染污名。

僧智常,信州貴溪人,髫年出家,志求見性。一日參禮,師問曰:「汝從何來?欲求何事?」



曰:「學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禮大通和尚,蒙示見性成佛之義,未決狐疑,遠來投禮,依望和尚慈悲指示!」

師曰:「彼有何言句?汝試舉看。」

曰:「智常到彼,凡經三月,未蒙示誨,為法切故,一夕獨入丈室*請問:『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?』大通乃曰:『汝見虛空否?』對曰:『見。』彼曰:『汝見虛空有相貌否?』對曰:『虛空無形,有何相貌?』彼曰:『汝之本性猶如虛空,了無一物可見,是名正見;無一物可知,是名真知;無有青黃長短,但見本源清淨,覺體圓明,即名見性成佛,亦名如來知見。』學人雖聞此說,猶末決了,乞和尚開示!」



師曰:「彼師所說,猶存見知,故令汝未了。吾今示汝一偈:

『不見一法存無見,大似浮雲遮日面。
不知一法守空知,還如太虛生閃電。
此之知見瞥然興,錯認何曾解方便?
汝當一念自知非,自己靈光*常顯現。』」

常聞偈已,心意豁然,乃迷偈曰:

 無端起知見,著相求菩提。情存一念悟,寧越昔時迷?
自性覺源體,隨照枉遷流。不入祖師室,茫然趣兩頭。

智常一日問師曰:「佛說三乘法*,又言最上乘,弟子未解,願為教授!」



師曰:「汝觀自本心,莫著外法相。法無四乘,人心自有等差。見聞轉誦是小乘;悟法解義是中乘;依法修行是大乘;萬法盡通,萬法俱備,一切不染,離諸法相,一無所得,名最上乘。乘是行義,不在口爭,汝須自修,莫問吾也。一切時中,自性自如。」

常禮謝,執侍,終師之世。

僧志道,廣州南海人也。請益曰:「學人自出家。覽《涅槃經》十載有餘,未明大意,願和尚垂誨!」

師曰:「汝何處未明?」

曰:「『諸行無常,是生滅法;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。』於此疑惑。」

師曰:「汝作麼生疑?」



曰:「一切眾生皆有二身,謂色身、法身也。色身無常,有生有滅;法身有常,無知無覺。經云『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』者,不審何身寂滅?何身受樂?若色身者,色身滅時,四大*分散,全然是苦,苦不可言樂。若法身寂滅*,即同草木瓦石,誰當受樂?又法性是生滅之體,五蘊是生滅之用,一體五用,生滅是常。生則從體起用,滅則攝用歸體。若聽更生,即有情之類不斷不滅;若不聽更生,則永歸寂滅,同於無情之物。如是,則一切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,尚不得生,何樂之有?」

師曰:「汝是釋子,何習外道*斷常邪見而議最上乘法?據汝所說,即色身外別有法身,離生滅求於寂滅。又推涅槃*常樂,言有身受用,斯乃執吝生死,耽著世樂。汝今當知,佛為一切迷人認五蘊和合為自體相,分別一切法為外塵相,好生惡死,念念遷流,不知夢幻虛假,枉受輪迴,以常樂涅槃翻為苦相,終日馳求。佛愍此故,乃示涅槃真樂,剎那無有生相,剎那無有滅相,更無生滅可滅,是則寂滅現前。當現前時,亦無現前之量,乃謂常樂。此樂無有受者,亦無不受者,豈有一體五用之名?



何況更言涅槃禁伏諸法,令永不生,斯乃謗佛毀法。聽吾偈曰:

『無上大涅槃,圓明常寂照,凡愚謂之死,外道執為斷。
諸求二乘人,目以為無作,盡屬情所計,六十二見本。
妄立虛假名,何為真實義?惟有過量人,通達無取捨。
以知五蘊法,及以蘊中我,外現眾色像,一一音聲相。
平等如夢幻,不起凡聖見,不作涅槃解,二邊三際*斷。
常應諸根用,而不起用想;分別一切法,不起分別想。
劫火燒海底,風鼓山相擊,真常寂滅樂,涅槃相如是。
吾今強言說,令汝捨邪見,汝勿隨言解,許汝知少分。』」



志道聞偈大悟,踊躍,作禮而退。

行思禪師生吉州安城劉氏。聞曹溪法席盛化,徑來參禮,遂問曰:「當何所務,即不落階級?」

師曰:「汝曾作甚麼來?」

曰:「聖諦*亦不為。」

師曰:「落何階級?」

曰:「聖諦尚不為,何階級之有?」



師深器之,令思首眾。

一日,師謂曰:「汝當分化一方,無令斷絕。」

思既得法,遂回吉州青原山,弘法紹化。

懷讓禪師,金州杜氏子也。初謁嵩山安國師,安發之曹溪參叩。讓至,禮拜,師曰:「甚處來?」

曰:「嵩山?」

師曰:「甚麼物恁麼來?」



曰:「說似一物即不中。」

師曰:「還可修證否?」

曰:「修證即不無,污染即不得。」

師曰:「只此不污染,諸佛之所護念。汝既如是,吾亦如是。西天般若多羅讖汝足下出一馬駒,踏殺天下人。應在汝心,不須速說。」

讓豁然契會,遂執侍左右一十五載,日臻玄奧。後往南獄,大闡禪宗。



永嘉玄覺禪師,溫州戴氏子,少習經論,精天台止觀*法門。因看《維摩經》,發明心地。偶師弟子玄策相訪,與其劇談,出言暗合諸祖。策云:「仁者得法師誰?」

曰:「我聽方等經論,各有師承,後於《維摩經》悟佛心宗*未有證明者。」

策云:「威音王*已前即得,威音王已後無師自悟,盡是天然外道。」
曰:「願仁者為我證據!」

策云:「我言輕,曹溪有六祖大師,四方雲集,並是受法者,若去,則與偕行。」

覺遂同策來參,遶師三匝,振錫而立。

師曰:「夫沙門者,具三千威儀、八萬細行。大德自何方而來,生大我慢?」

覺曰:「生死事大,無常迅速。」

師曰:「何不體取無生*,了無速乎?」

曰:「體即無生,了本無速。」

師曰:「如是!如是!」



玄覺方具威儀*禮拜,須臾告辭,師曰:「返太速乎?」

曰:「本自非動,豈有速耶?」

師曰:「誰知非動?」

曰:「仁者自生分別。」

師曰:「汝甚得無生之意。」

曰:「無生豈有意耶?」

師曰:「無意誰當分別?」

曰:「分別亦非意。」

師曰:「善哉!少留一宿。」

時謂一宿覺,後著《證道歌》,盛行于世。



禪暫智隍,初參五祖,自謂已得正受,庵居長坐,積二十年。師弟子玄策,遊方至河朔,聞隍之名,造庵問云:「汝在此作甚麼?」

隍曰:「入定。」

策云:「汝云入定,為有心入耶?無心入耶?若無心入者,一切無情草木瓦石應合得定;若有心入者,一切有情含識之流亦應得定。」

隍曰:「我正入定時,不見有有無之心。」

策云:「不見有有無之心,即是常定,何有出入?若有出入,即非大定。」



隍無對,良久,問曰:「師嗣誰耶?」

策曰:「我師曹溪六祖。」

隍云:「六祖以何為禪定。」

策云:「我師所說,妙湛圓寂,體用如如。五陰本空,六塵非有,不出不入,不定不亂。禪性無住,離住禪寂;禪性無生,離生禪想。心如虛空,亦無虛空之量。」

隍聞是說,徑來謁師。師問云:「仁者何來?」



隍具述前緣。師云:「誠如所言。汝但心如虛空,不著空見,應用無礙,動靜無心,凡聖情忘,能所俱泯,性相如如,無不定時也。」隍於是大悟,二十年所得心,都無影響。其夜,河北士庶聞空中有聲云:「隍禪師今日得道!」隍後禮辭,復歸河北,開化四眾。

一僧問師云:「黃梅意旨,甚麼人得?」
師云:「會佛法人得。」

僧云:「和尚還得否?」
師云:「我不會佛法。」



師一日欲濯所授之衣而無美泉,因至寺後五里許,見山林鬱茂,瑞氣盤旋,師振錫卓地,泉應手而出,積以為池,乃跪膝浣衣石上,忽有一僧來禮拜,云:「方辯是西蜀人。方辯遠來,願見我師傳來衣缽。」

師乃出示,次問:「上人攻何事業?」

曰:「善塑。」

師正色曰:「汝試塑看。」

辯罔措。過數日,塑就真相,可高七寸,曲盡其妙。師笑曰:「汝只解塑性,不解佛性。」

師舒手摩方辯頂。曰:「永為人天福田!」



有僧舉臥輪禪師偈云:

 臥輪有伎倆,能斷百思想,
對境心不起,菩提日日長。

師聞之,曰:「此偈未明心地,若依而行之,是加繫縛。」因示一偈曰:

 惠能沒伎倆,不斷百思想,
對境心數起,菩提作麼長。 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八頓漸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

時祖師居曹溪寶林,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*。於時兩宗盛化,人皆稱南能北秀,故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,而學者莫知宗趣。

師謂眾曰:「法本一宗,人有南北;法即一種,見有遲疾。何名頓漸?法無頓漸,人有利鈍,故名頓漸。」

然秀之徒眾,往往譏南宗祖師:「不識一字,有何所長?」秀曰:「他得無師之智*深悟上乘,吾不如也。且吾師五祖親傳衣法,豈徒然哉?吾恨不能遠去親近,虛受國恩。汝等諸人,毋滯於此,可往曹溪參決。」



一日,命門人志誠曰:「汝聽明多智,可為吾到曹溪聽法,若有所聞,盡心記取,還為吾說。」

志誠稟命至曹溪,隨眾參請*,不言來處。

時祖師告眾曰:「今有盜法之人潛在此會。」志誠即出禮拜,具陳其事。

師曰:「汝從玉泉來,應是細作*。」

對曰:「不是。」

師曰:「何得不是?」

對曰:「未說即是,說了不是。」

師曰:「汝師若為示眾?」

對曰:「常指誨大眾,住心觀靜*,長坐不臥。」

師曰:「住心觀靜,是病非禪。長坐拘身,於理何益?聽吾偈曰:

『生來坐不臥,死去臥不坐。
一具臭骨頭,何為立功課?』」



志誠再拜,曰:「弟子在秀大師處學道九年,不得契悟,今聞和尚一說,便契本心。弟子生死事大,和尚大慈,更為教示。」

師曰:「吾聞汝師教示學人戒定慧法,未審汝師說戒定慧行相如何?與吾說看。」

誠曰:「秀大師說『諸惡莫作名為戒,諸善奉行名為慧,自淨其意名為定。』彼說如此,未審和尚以何法誨人?」

師曰:「吾若言有法與人,即為誑汝,但隨方解縛,假名三昧。如汝師所說戒定慧,實不可思議,吾所見戒定慧又別。」



志誠曰:「戒定慧只合一種,如何更別?」

師曰:「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,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。悟解不同,見有遲疾。汝聽吾說,與彼同否?吾所說法,不離自性,離體說法,名為相說,自性常迷。須知一切萬法皆從自性起用,是真戒定慧法,聽吾偈曰:

『心地無非自性戒,心地無癡自性慧,心地無亂自性定;
不增不減自金剛,身去身來本三昧。』」



誠聞偈悔謝,乃呈一偈曰:
五蘊幻身,幻何究竟?
迴趣真如,法還不淨。

師然之。復語誠曰:「汝師戒定慧,勸小根智人;吾戒定慧,勸大根智人。若悟自性,亦不立菩提涅槃,亦不立解脫知見,無一法可得,方能建立萬法。若解此意,亦名佛身,亦名菩提涅槃,亦名解脫知見。見性之人,立亦得,不立亦得,去來自由,無滯無礙,應用隨作,應語隨答,普見化身,不離自性,即得自在神通、游戲三昧,是名見性。」

志誠再啟師曰:「如何是不立義?」

師曰:「自性無非、無癡、無亂,念念般若觀照,常離法相,自由自在,縱橫盡得,有何可立?自性自悟,頓悟頓修,亦無漸次,所以不立一切法。諸法寂滅,有何次第?」

志誠禮拜,願為執侍,朝夕不懈。



僧志徹,江西人,本姓張,名行昌。少任俠,自南北分化,二宗主雖亡彼我,而徒侶競起愛憎。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,而忌祖師傳衣為天下聞,乃囑行昌來刺師。師心通,預知其事,即置金十兩於座間。時夜暮,行昌入祖室,將欲加害,師舒頸就之,行昌揮刃者三,悉無所損。

師曰:「正劍不邪,邪劍不正,只負汝金,不負汝命。」

行昌驚仆,久而方蘇,求哀悔過,即願出家。師遂與金,言:「汝且去,恐徒眾翻害於汝。汝可他日易形而來,吾當攝受。」



行昌稟旨宵遁。後投僧出家,具戒精進。

一日,憶師之言,遠來禮覲。師曰:「吾久念汝,汝來何晚?」

曰:「昨蒙和尚捨罪,今雖出家苦行,終難報德,其惟傳法度生乎!弟子常覽《涅槃經》,未曉常、無常義,乞和尚慈悲,略為解說。」

師曰:「無常者,即佛性也;有常者,即一切善惡諸法分別心也。」



曰:「和尚所說,大違經文。」

師曰:「吾傳佛心印,安敢違於佛經?」

曰:「經說佛性是常,和尚卻言無常;善惡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無常,和尚卻言是常,此即相違,令學人轉加疑惑。」



師曰:「《涅槃經》,吾昔聽尼無盡藏讀誦一遍,便為講說,無一字一義不合經文,乃至為汝,終無二說。」

曰:「學人識量淺昧,願和尚委曲開示!」

師曰:「汝知否?佛性若常,更說甚麼善惡諸法,乃至窮劫無有一人發菩提心者。故吾說無常,正是佛說真常之道也。又一切諸法若無常者,即物物皆有自性,容受生死,而真常性有不遍之處,故吾說常者,正是佛說真無常義。佛比為凡夫外道執於邪常,諸二乘人於常計無常,共成八倒,故於涅槃了義教中,破彼偏見,而顯說真常、真樂、真我、真淨。汝今依言背義,以斷滅無常及確定死常,而錯解佛之圓妙最後微言,縱覽千遍,有何所益?」



行昌忽然大悟,說偈云:
因守無常心,佛說有常性。
不知方便者,猶春池拾礫。
我今不施功,佛性而現前。
非師相授與,我亦無所得。

師曰:「汝今徹也,宜名志徹。」徹禮謝而退。

有一童子,名神會,襄陽高氏子。年十三,自玉泉來參禮,師曰:「知識遠來艱辛,還將得本來否?若有本,則合識主,試說看。」

會曰:「以無住為本,見即是主。」

師曰:「這沙彌爭合取次*語!」

會乃問曰:「和尚坐禪還見不見?」

師以拄杖打三下,云:「吾打汝,痛不痛?」



對曰:「亦痛亦不痛。」

師曰:「吾亦見亦不見。」

神會問:「如何是亦見亦不見?」

師云:「吾之所見,常見自心過愆,不見他人是非好惡,是以亦見亦不見。汝言亦痛亦不痛,如何?汝若不痛,同其木石;若痛,則同凡夫,即起恚恨。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,痛不痛是生滅。汝自性且不見,敢爾弄人。」神會禮拜悔謝。



師又曰:「汝若心迷不見,問善知識覓路;汝若心悟,即自見性,依法修行。汝自迷不見自心,卻來問吾見與不見。吾見自知,豈代汝迷?汝若自見,亦不代吾迷。何不自知自見,乃問吾見與不見?」神會再禮百餘拜,求謝過愆,服勤給侍,不離左右。

一日,師告眾曰:「吾有一物,無頭無尾,無名無字,無背無面,諸人還識否?」

神會出曰:「是諸佛之本源,神會之佛性。」

師曰:「向汝道無名無字,汝便喚作本源佛性。汝向去有把茆蓋頭*,也只成個知解宗徒*。」



祖師滅後,會入京洛,大弘曹溪頓教。著《顯宗記》,盛行于世。

師見諸宗難問,咸起惡心,多集座下,愍而謂曰:「學道之人,一切善念惡念應當盡除,無名可名,名於自性,無二之性,是名實性。於實性上建立一切教門,言下便須自見。」諸人聞說,總皆作禮,請事為師。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九護法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神龍元年上元日*,則天*、中宗*詔云:「朕請安、秀二師宮中供養,萬幾*之暇,每究一乘*。二師推讓云:『南方有能禪師,密授忍大師衣法,傳佛心印*,可請彼問。』今遣內侍薛簡馳詔請迎,願師慈念,速赴上京!」

師上表辭疾,願終林麓。

薛簡曰:「京城禪德*皆云:『欲得會道,必須坐禪習定;若不因禪定而得解脫者,未之有也。』未審師所說法如何?」



師曰:「道由心悟,豈在坐也?經云:『若言如來若坐若臥,是行邪道。何故?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』無生無滅,是如來清淨禪;諸法空寂,是如來清淨坐。究竟無證,豈況坐耶?」

簡曰:「弟子回京,主上必問,願師慈悲,指示心要*,傳奏兩宮及京城學道者。譬如一燈,然百千燈,冥者皆明,明明無盡。」

師云:「道無明暗,明暗是代謝之義。明明無盡,亦是有盡,相待立名故。《淨名經》云:『法無有比,無相待故。』」



簡曰:「明喻智慧,暗喻煩惱。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煩惱,無始生死憑何出離?」

師曰:「煩惱即是菩提,無二無別。若以智慧破煩惱者,此是二乘見解,羊鹿等機,上智大根悉不如是。」

簡曰:「如何是大乘見解?」



師曰:「明與無明,凡夫見二,智者了達其性無二,無二之性,即是實性。實性者,處凡愚而不減,在賢聖而不增,住煩惱而不亂,居禪定而不寂,不斷不常,不去不來,不在中間,及其內外,不生不滅,性相如如,常住不遷,名之曰道。」

簡曰:「師說不生不滅,何異外道?」

師曰:「外道所說不生不滅者,將滅止生,以生顯滅,滅猶不滅,生說不生;我說不生不滅者,本自無生,今亦不滅,所以不同外道。汝若欲知心要,但一切善惡都莫思量,自然得入清淨心體,湛然常寂,妙用恒沙。」



簡蒙指教,豁然大悟,禮辭歸闕*,表奏師語。其年九月三日,有詔獎諭師曰:「師辭老疾,為朕修道,國之福田。師若淨名,託疾毗耶,闡揚大乘,傳諸佛心,談不二法。薛簡傳師指授如來知見,朕積善餘慶,宿種善根,值師出世,頓悟上乘,感荷師恩,頂戴無已!」並奉磨衲*袈裟及水晶缽,敕韶州刺史修飾寺宇,賜師舊居為國恩寺。 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第十付囑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
師一日喚門人法海、志誠、法達、神會、智常、智通、志徹、志道、法珍、法如等,曰:「汝等不同餘人,吾滅度後,各為一方師。吾今教汝說法,不失本宗。先須舉三科法門,動用三十六對,出沒即離兩邊,說一切法莫離自性。忽有人問汝法,出語盡雙,皆取對法,來去相因,究竟二法盡除,更無去處。

三科法門者,陰、界、入也。陰是五陰,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是也。入是十二入,外六塵: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;內六門: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是也。界是十八界,六塵、六門、六識是也。自性能含萬法,名含藏識*;若起思量,即是轉識*。生六識,出六門,見六塵,如是一十八界,皆從自性起用。自性若邪,起十八邪;自性若正,起十八正。若惡用即眾生用,善用即佛用。用由何等?由自性有。



對法外境,無情五對:天與地對,日與月對,明與暗對,陰與陽對,水與火對。此是五對也。法相*語言十二對:語與法對,有與無對,有色與無色對,有相與無相對,有漏*與無漏對,色與空對,動與靜對,清與濁對,凡與聖對,僧與俗對,老與少對,大與小對。此是十二對也。自性起用十九對:長與短對,邪與正對,癡與慧對,愚與智對,亂與定對,慈與毒對,戒與非對,直與曲對,實與虛對,險與平對,煩惱與菩提對,常與無常對,悲與害對,喜與瞋對,捨與慳對,進與退對,生與滅對,法身與色身對,化身與報身對。此是十九對也。」



師言:「此三十六對法,若解用,即道貫一切經法,出入即離兩邊。自性動用,共人言語,外於相離相,內於空離空。若全著相,即長邪見;若全執空,即長無明*。執空之人,有謗經,直言不用文字。既云不用文字,人亦不合語言,只此語言便是文字之相。又云直道不立文字,即此不立兩字亦是文字。見人所說,便即謗他言著文字。汝等須知,自迷猶可,又謗佛經。不要謗經,罪障無數!

若著相於外,而作法求真,或廣立道場,說有無之過患,如是之人,累劫不得見性。但聽依法修行,又莫百物不思,而於道性窒礙;若聽說不修,各人反生邪念。但依法修行,無住相法施。汝等若悟,依此說,依此用,依此行,依此作,即不失本宗。



若有人問汝義,問有將無對,問無將有對,問凡以聖對,問聖以凡對。二道相因,生中道義。如一問一對,餘問一依此作,即不失理也。設有人問:『何名為暗?』答云:『明是因,暗是緣,明沒則暗,以明顯暗,以暗顯明,來去相因,成中道義。』餘問悉皆如此。汝等於後傳法,依此轉相教授,勿失宗旨!」

師於太極元年壬子延和七月,命門人往新州國恩寺建塔,仍令促工。次年夏末落成。七月一日,集徒眾曰:「五至八月,欲離世間,汝等有疑,早須相問,為汝破疑,令汝迷盡。吾若去後,無人教汝。」法海等聞,悉皆涕泣,惟有神會,神情不動,亦無涕泣。



師云:「神會小師*,卻得善不善等,毀譽不動,哀樂不生,餘者不得。數年山中,竟修何道?汝今悲泣,為憂阿誰*?若憂吾不知去處,吾自知去處;吾若不知去處,終不預報於汝。汝等悲泣,蓋為不知吾去處;若知吾去處,即不合悲泣。法性本無生滅去來,汝等盡坐,吾與汝說一偈,名曰真假動靜偈。汝等誦取此偈,與吾意同,依此修行,不失宗旨。」

眾僧作禮,請師說偈。偈曰:
一切無有真,不以見於真;若見於真者,是見盡非真。
若能自有真,離假即心真;自心不離假,無真何處真?
有情即解動,無情即不動;若修不動行,同無情不動。
若覓真不動,動上有不動;不動是不動,無情無佛種。
能善分別相,第一義不動;但作如此見,即是真如用。
報諸學道人,努力須用意;莫於大乘門,卻執生死智。
若言下相應,即共論佛義;若實不相應,合掌令歡喜。
此宗本無諍,諍即失道意;執逆諍法門,自性入生死。



時徒眾聞說偈已,普皆作禮,並體師意,各各攝心,依法修行,更不敢諍,乃知大師不久住世。法海上座再拜,問曰:「和尚入滅之後,衣法當付何人?」

師曰:「吾於大梵寺說法,以至于今,抄錄流行,目曰《法寶壇經》。汝等守護,遞相傳授,度諸群生,但依此說,是名正法。今為汝等說法,不付其衣。蓋為汝等信根淳熟,決定無疑,堪任大事;然據先祖達摩大師付授偈意,衣不合傳。偈曰:

『吾本來茲土,傳法救迷情。
一花開五葉,結果自然成。』」



師復曰:「諸善知識!汝等各各淨心,聽吾說法;若欲成就種智*,須達一相三昧、一行三昧。若於一切處而不住相,於彼相中不生憎愛,亦無取捨,不念利益成壞等事,安閒恬靜,虛榮澹泊,此名一相三昧。若於一切處,行住坐臥,純一直心,不動道場,真成淨土,此名一行三昧。若人具二三昧,如地有種,含藏長養,成熟其實。一相、一行亦復如是。我今說法,猶如時雨,普潤大地;汝等佛性,譬諸種子,遇茲霑洽,悉得發生。承吾旨者,決獲菩提;依吾行者,定證妙果。聽吾偈曰:

『心地含諸種,普雨悉皆萌。
頓悟華情已,菩提果自成。』」



師說偈已,曰:「其法無二,其心亦然,其道清淨,亦無諸相。汝等慎勿觀靜及空其心,此心本淨,無可取捨,各自努力,隨緣好去!」

爾時,徒眾作禮而退。

大師七月八日忽謂門人曰:「吾欲歸新州,汝等速理舟楫!」

大眾哀留甚堅,師曰:「諸佛出現,猶示涅槃,有來必去,理亦常然。吾此形骸,歸必有所。」



眾曰:「師從此去,早晚*可回?」

師曰:「葉落歸根,來時無口*。」

又問曰:「正法眼藏*,傳付何人?」

師曰:「有道者得,無心者通。」

又問:「後莫有難否?」

師曰:「吾滅後五六年,當有一人來取吾首。聽吾記曰:『頭上養親*,口裡須餐*,遇滿*之難,楊柳為官*。』」

又云:「吾去七十年,有二菩薩從東方來,一出家,一在家,同時興化,建立吾宗,締緝伽藍*,昌隆法嗣*。」



問曰:「未知從上佛祖應現已來,傳授幾代?願垂開示!」

師云:「古佛應世,已無數量,不可計也。今以七佛為始:過去莊嚴劫*,毗婆尸佛、尸棄佛、毗舍浮佛;今賢劫*,拘留孫佛、拘那含牟尼佛、迦葉佛、釋迦文佛,是為七佛。」

釋迦文佛首傳摩訶迦葉尊者,第二阿難尊者,第三商那和修尊者,第四優波毱多尊者,第五提多迦尊者,第六彌遮迦尊者,第七婆須蜜多尊者,第八佛馱難提尊者,第九伏馱蜜多尊者,第十脅尊者,十一富那夜奢尊者,十二馬鳴大士,十三迦毗摩羅尊者,十四龍樹大士,十五迦那提婆尊者,十六羅睺羅多尊者,十七僧伽難提尊者,十八伽耶舍多尊者,十九鳩摩羅多尊者,二十闍耶多尊者,二十一婆修盤頭尊者,二十二摩拏羅尊者,二十三鶴勒那尊者,二十四師子尊者,二十五婆舍斯多尊者,二十六不如蜜多尊者,二十七般若多羅尊者,二十八菩提達摩尊者,二十九慧可大師,三十僧璨大師,三十一道信大師,三十二弘忍大師,惠能是為三十三祖。從上諸祖,各有稟承。汝等向後遞代流傳,毋令乖誤。」



大師先天二年癸丑歲八月初三日於國恩寺齋罷,謂諸徒眾曰:「汝等各依位坐,吾與汝別。」

法海白言:「和尚留何教法,令後代迷人得見佛性?」

師言:「汝等諦聽!後代迷人若識眾生,即是佛性;若不識眾生,萬劫覓佛難逢。吾今教汝識自心眾生,見自心佛性。欲求見佛,但識眾生,只為眾生迷佛,非是佛迷眾生。自性若悟,眾生是佛;自性若迷,佛是眾生。自性平等,眾生是佛;自性邪險,佛是眾生。汝等心若險曲,即佛在眾生中;一念平直,即是眾生成佛。我心自有佛,自佛是真佛;自若無佛心,何處求真佛?汝等自心是佛,更莫狐疑!外無一物而能建立,皆是本心生萬種法。故經云:『心生種種法生,心滅種種法滅。』吾今留一偈,自與汝等別,名自性真佛偈。後代之人識此偈意,自見本心,自成佛道。」



偈曰:

 真如自性是真佛,邪見三毒是魔王。
邪迷之時魔在舍,正見之時佛在堂。
性中邪見三毒生,即是魔王來住舍。
正見自除三毒心,魔變成佛真無假。
法身報身及化身,三身本來是一身。
若向性中能自見,即是成佛菩提因。
本從化身生淨性,淨性常在化身中。
性使化身行正道,當來圓滿真無窮。
婬性本是淨性因,除婬即是淨性身。
性中各自離五欲,見性剎那即是真。
今生若遇頓教門,忽悟自性見世尊。
若欲修行覓作佛,不知何處擬求真。
若能心中自見真,有真即是成佛因。
不見自性外覓佛,起心總是大癡人。
頓教法門今已留,救度世人須自修。
報汝當來學道者,不作此見大悠悠。

師說偈已,告曰:「汝等好住,吾滅度後,莫作世情悲泣雨淚。受人弔問,身著孝服,非吾弟子,亦非正法。但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,無動無靜,無生無滅,無去無來,無是無非,無住無往。恐汝等心迷,不會吾意,今再囑汝,令汝見性。吾滅度後,依此修行,如吾在日。若違吾教,縱吾在世,亦無有益。」



復說偈曰:

 兀兀*不修善,騰騰*不造惡;
寂寂*斷見聞,蕩蕩*心無著。

師說偈已,端坐至三更,忽謂門人曰:「吾行矣。」奄然遷化。於時異香滿室,白虹屬地,林木變白,禽獸哀鳴。

十一月,廣、韶、新三郡官僚洎門人僧俗,爭迎真身,莫決所之,乃焚香禱曰:

「香煙指處,師所歸焉。」時香煙直貫曹溪。十一月十三日,遷神龕併所傳衣缽而回。



次年七月二十五日出龕,弟子方辯以香泥上之。門人憶念取首之記,遂先以鐵葉漆布固護師頸入塔。忽於塔內白光出現,直上衝天,三日始散,韶州奏聞,奉敕立碑,紀師道行。

師春秋七十有六,年二十四傳衣。三十九祝髮*。說法利生三十七載,嗣法四十三人,悟道超凡者,莫知其數。達摩所傳信衣、中宗賜磨衲寶缽,及方辯塑師真相并道具,永鎮寶林道場。流傳《壇經》,以顯宗旨,興隆三寶,普利群生者。  

 

 
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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