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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使的翅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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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n(鑽石會員:平天下)
2013-02-19 PM 12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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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立是我哥哥,也是我們小城裡有名的地痞。誰都知道他的拳腳不長眼睛,也知道他的匕首一刻不離身。老人們說阿立是惡魔轉世,天生的孽種。但我知道阿立的惡並非天生。阿立大我三歲,小時候和他玩過家家,總是我揪著他的耳朵,逼他趴在地上給我當馬騎。那時阿立膽小,殺雞都能把他嚇哭。

 

 

1991年我11歲,病魔帶走了爸爸。阿立卻一滴眼淚都沒掉。安葬好爸爸後,阿立變得沉默寡言。有一天,阿立放學回來,竟然渾身是傷,門牙也掉了一顆。我和媽媽驚惶失措圍過去想問個究竟,他卻狠狠一把將我們甩開,然後沖了出去。那一夜阿立沒有回來,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。

 

從那一夜起阿立徹底變了。

 

 

14歲的阿立學會了抽煙、喝酒、蹺課,成天和社會上的小混混兒一起打架。學校給阿立記了三次大過後,將他開除學籍。阿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。他在客廳正中央掛了個沙袋,天天練拳。阿立練拳時的眼神我不敢看,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神,更像一隻食肉動物面對獵物的兇殘。

 

 

我念高中的時候,有天在放學路上被兩個大男孩攔住了。他們誇我長得漂亮,詳細問了我的班級、姓名才放我離開。我心裡有點害怕,回到家就向媽媽說了。阿立在旁邊一聽火冒三丈,指著我鼻子吼:「你還有臉說!看你這髮卡和衣服,花花綠綠弄得像個雞婆,還自作多情以為多漂亮,呸!」他越說越惱火,「哧」一下撕破了我的新衣服,又將我頭上的髮卡摘下來摔成兩半。

 

 

第二天,我在阿立的逼迫下穿上洗得發白的校服。我一邊穿,一邊哭。我剛萌發的那一點女孩的虛榮和麵子,就這樣被阿立無情扼殺。而其實被扼殺的又何止是那點虛榮呢?我對班上一個叫輝的男孩情竇初開,他長得帥氣成績又好,我希望我能像穿上水晶鞋的公主一樣吸引他。而阿立卻殘酷地將我打回到了灰姑娘的世界。

 

 

當晚放了學我剛出校門,我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包圍圈,前後左右全是騎自行車的小地痞,有20人之多!一個地痞告訴我,是阿立讓他們來的,說看我還敢不敢再「招蜂引蝶」。這一列浩浩蕩蕩的自行車隊,足足押送了我一個星期,然後我就成了學校的「名人」。再沒有男生敢和我多說一句話,曾經要好的女生也漸漸和我拉開距離。

 

 

阿立就這樣使我的整個高中時代壓抑沉鬱、冷落孤單。我別無寄託,只有拼命啃課本,把自己變得像一條沒有靈魂的書蟲。看輝和別的女生談笑風生,我嫉妒、不甘。東方不亮西方亮,我發誓要讓輝對我刮目相看。畢業時我如願以償,以遠遠高出輝的成績考上了上海一所名牌大學。

 

 


 

 

在上海的日子,因為遠離了阿立,我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。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媽媽。媽媽告訴我,阿立在一家夜總會看場子,場子很亂。從媽媽的語氣裡我聽出擔憂,我沒好氣地說,他死在外面更好。媽媽便不吭聲了,電話裡傳來隱隱的啜泣。那時候我更是恨極了阿立,像阿立這種沒人性的人,又怎會懂得一個慈母深切的愛呢?

 

 

為節約路費,我大學三年都沒回家。媽媽偶爾小心翼翼提到阿立,我就會決絕地掛掉電話。而那三年裡,阿立也沒和我有過任何方式的聯繫,我們都遺忘了彼此的存在。直到大四實習,我才回到熟悉的家鄉。我沒有通知媽媽,想給她一個驚喜。當我用鑰匙打開家門的時候,卻赫然看到媽媽穿著毛衣毛褲躺在床上,可那時正值酷暑啊!我知道媽媽有風濕的老毛病,卻不知已嚴重到這種地步。想到媽媽病成這樣了身邊卻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沒有,我心如刀割。自責之後,我又開始大罵阿立的狼心狗肺。媽媽卻一把捂住我的嘴,含淚顫抖著聲音問:「自從你爸去世後,我們娘倆受人欺負過嗎?」我已經預感到媽媽要告訴我什麼了。

 

 

原來媽媽的身體早在我大一時就不行了,我的所有費用全是阿立賣命換來的;原來阿立14歲那年的傷是為了我們,當時有個流氓在阿立放學路上用下流的語言侮辱我和媽媽,阿立拼了命將那流氓打得求饒後,突然間覺得只有拳頭才能保護我們不受壞人欺負,所以阿立孤注一擲做了地痞,把求學的機會留給了我,並逼我考上了最好的大學......

 

 

我瘋一般沖了出去,我去了阿立的場子。結果我在門口就看見了阿立,他正用一隻手捂著腦袋往外走,血順著指縫流下來,像一條條紅蚯蚓在手背上爬,那樣觸目驚心。我們四目相對的瞬間,阿立依然面無表情,不等我開口坐了一輛摩的就走。我跟著阿立,一直跟到巷子裡一間破舊的出租房。關上門阿立就翻箱倒櫃找藥。「你應該上醫院去!」我說。他不理我,找出一盒藥吞下兩粒,又開始撕布條包紮傷口。「你的藥已經過期了!」我又說。「知道。」他答。「你的布條沒消毒,」我再說。「知道。」他再次答。

 

 

「知道知道,你都知道,你還這麼傻!哥呀!」我撲到阿立身上,「哇」一聲就哭了出來。阿立輕輕拍我的背以示安慰,慢慢地,他的手一動不動了,什麼動靜也沒有了。我抬起頭,阿立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。

 

 

我終於學成歸來,阿立突然有了「隱退」的打算。可是現實並不是阿立所想像的那般美好。阿立做痞子時沒人敢輕舉妄動,一旦他「退出江湖」,那些曾經被他得罪過的人就都伺機報復來了。既然洗了手,就不能再還手了,所以阿立常常被打得鼻青臉腫,一次被人打斷了一根肋骨,還有一次被人打成腦震盪,險些沒有醒過來。

 

 

直到我分配到市里一家效益很好的單位,阿立才終於答應我和媽媽遠走他鄉避幾年。沒有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的阿立,在異地他鄉受盡了顛沛流離之苦。但哪怕再苦再累他也不重操舊業,他給我的信上寫著:我的前半生靠拳頭掙錢,但後半生一定要靠勞動來掙錢。這樣掙來的錢踏實,對得起自己良心。

 

 

阿立去建築工地上做過小工,給直聳雲霄的寫字樓擦過玻璃,後來進了一家大型的建材城做搬運工,才基本固定下來。但不管怎樣困難,每個月阿立都會給媽媽寄錢,那些血汗錢媽媽收一次就哭一次,一方面是出於對阿立的心疼,另一方面是對阿立棄暗投明的欣慰。媽媽的身體每況愈下,風燭殘年的她天天做夢都念叨著阿立什麼時候回來。而阿立在外孤苦無依,受盡欺淩與淒涼,他比媽媽更渴望著早日回家,一家團聚。

 

 


 

 

2006年9月的一天,我正在上班,突然接到阿立的電話。他告訴我,這個國慶日就回家,從此一家人再也不分離。從話筒裡傳來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激動與興奮,我卻無法高興起來。就在前一天,我在工作上出了差錯,使公司蒙受了一筆很大的損失,公司讓我個人賠償兩萬元 ,給了我三個月的期限,如果到期交不清,我不但會下崗,還有可能被送上法庭。

 

 

我精神恍惚地回到家,媽媽沒有發現我的異常,又在念叨阿立:「快30歲的人了,我也快不行了,不知我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?我還盼著他回來娶媳婦,讓我抱孫子呢。」看著媽媽老淚縱橫的臉,我正要脫口而出告訴她阿立決定回家的事,突然一個念頭冒上來,讓我又把話咽了回去。

 

 

我瞞著媽媽悄悄給阿立打電話,支支吾吾告訴了他我的事。阿立沉默了半晌說:「媽媽心臟不好,不要讓她知道。我暫時就不回來了,這錢我和你一起來還。」我紅著臉說:「這錢有點多呢,以你現在的收入......」阿立不耐煩了:「那是我的事,你甭管!」然後「哢嚓」掛了電話。

 

 

阿立開始隔三岔五往我卡上打錢,都是四位數的。他也仍然像往常一樣每月給媽媽寄八百塊,囑咐媽媽要堅持治療。阿立一下子有了這麼高的收入,我心裡有些忐忑不安,但又不敢多問。我隱約猜到阿立在做什麼,我想只要挨過這三個月,還清了錢,阿立就可以回家了,我以後一定會把錢全額還給他。

 

 

我以為,三個月的時間很短,一晃就過了。我永遠都沒有想到,三個月的時間竟然有那麼長,長到什麼事都可能發生,長到我用一輩子的時間都追悔不及了。10月15日,一個陌生的遙遠的電話毫無預兆地打到我手機上,通知我阿立出事了。我趕到的時候,阿立,我親愛的哥哥,他已經睡在了冰冷的太平間裡......

 

 

阿立是給人看場子時,被醉酒鬧事的混混兒用匕首刺中要害身亡的。聞言,我一下子沒有了站立的力氣,我靠著牆緩緩滑了下來,眼淚瘋狂地在臉上奔流,愧疚與悔恨將我的心撕扯成了血淋淋的碎片。媽媽幾次哭暈過去,她怎麼也不相信阿立會重操舊業,她堅持說阿立是個好孩子。她絮絮叨叨向人解釋著,可是誰會相信呢?

 

 

阿立就這樣走了,帶著他的壞名聲走了。沒有人為他的死掉眼淚,甚至有人說他死有餘辜。僅自己和媽媽知道,其實他和普天下所有的哥哥與兒子一樣,也長有一雙天使的翅膀,他竭力張開翅膀盡心盡力保護著我和媽媽不受外界的風雨侵襲。只不過他的翅膀,沒有被別人看見過。

 

 

文:蝶舞滄海 雨涵摘自《婦女》2007年第5期
 
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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